【工作细胞白葡】饲养细菌的男孩
《工作细胞》白葡向同人，白血球（4989）x金黄色葡萄球菌（晶）向短篇已完结。
4989捡到一个金黄色的茧，费了好大劲把它搬回了宿舍。本来打算上交给老师的，但一想到天色不早，老师下班休息了，只能明天再说了。
舍友们都没见过这种东西，讨论了半天自然什么结果都没有。关了灯，才发现它发着微弱的荧光。2048大声地说我知道了，它是个灯！
大家轰地笑了，其中要数4989笑点最低。他怕自己笑声太大把宿管招来，就用被子捂着头笑，差点没把肚皮笑破。
就在这时宿管来查寝了，会发光的茧还拿在他手里呢。情急之下4989抱着它躲进了被窝装睡。偏偏这时候茧动了，里面有什么活物想钻出来似的。他情不自禁发出了叫声，宿管打开灯看4989的被子鼓鼓的，说：“4989，你又在搞什么鬼？这一届白血球就数你最皮！”
尽管她说的是实话，4989还是很不服。奈何现在他抱着茧不敢说话怕暴露，没法反驳，气得要死。2048脑子转得快，说我们在玩过家家游戏，4989演的是孕妇，快生了，阿姨你去打盆热水来好不好？
阿姨关了灯，大笑着走了。4989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一掀被子，一只金黄色的小怪兽正扒在他胸口，睁着懵懂无知的大眼睛，“呀呀”地叫着。
2048瞬间就被萌翻了，扑过来扒住4989的床边：“这是什么？好可爱！”
“我也不知道啦。”4989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小怪兽，它欢快地舔了一下他的脸。他感觉痒痒的，不自禁想笑。只见它用小爪子抱起裂成两半的茧，嘎吱嘎吱啃了起来。
“它只有三根手指哎！”“那个肉滚滚的小球是什么？”“它有尾巴！”
舍友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4989赶紧打手势让他们小点声：“阿姨要是回来看到它，还真以为我生了个怪物，那可怎么办！”
众人安静片刻，不知谁说了一句“4989当妈了”，然后一起笑得像群傻子一样，连4989也笑了。
小怪兽不知道他们在笑它，但看到大家都很开心，它也咧嘴，露出一口尖尖的小白牙。
1146突然说：“它会是细菌吗？”
这次大家是真沉默了，虽然才上学没几天，可教官说了，细菌是坏家伙，要统统消灭掉的。
4989最先打破了沉默，用手指逗逗小怪兽：“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不会吧。”
“那可不一定。”
2048出来打圆场：“先把它养大点再说吧，万一不是呢。”
另一个舍友摩拳擦掌道：“就是就是，要真是细菌，那就有意思了，我做梦都想亲手干掉一只。”
“那就决定了，4989，以后它就交给你照顾了！”
4989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凭什么？”
“谁让它是你捡回来的，再说，你看它对你多依恋。”
“谁知道会孵出来这么个东西啊。”4989嘴上这么说着，看到小怪兽吃完茧，靠在他身上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他的心底忽然泛起一阵柔情。这个小家伙看上去很柔弱，完全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再说茧确实是他捡回来，那他就负责到底吧！
他把它放到柜子上，细细打量：它的样子和他们很不一样，身上覆盖着金色的硬壳，某些地方露出的皮肤颜色倒是和他们差不多；戴着黑的眼罩，瞳眸是深一点的琥珀色；三根手指，黑色的指甲；胸前有四个钝钝的角，裙子上有个圆滚滚的小球，戳一下就陷进去，过一段时间才会变回来；身后拖着一条小尾巴，尾巴尖端有个鼓起，像含苞待放的花蕾。
或许是柜面太冷，小怪兽不满地尖叫起来，声音不大但很刺耳。4989赶紧抱住它，它立刻不叫了，环着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一秒睡着。
第二天起床铃响了，4989从床上跳起来，拽了老半天才把它从身上拽掉。
要训练的话可没法带着它，他把它藏在柜子里，用几件干净的衣服盖住，嘱咐它不要乱跑。小怪兽睡眼朦胧地点点头，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他的话，又睡着了。有那么一瞬间4989还挺羡慕它，可以想睡多久睡多久。
4989一上午都心神不宁，为此还挨了教官的训。看看同宿舍的几个男生，他们和他交流了一下眼神，显然几人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
中午的午饭是肺炎链球菌的触手，前线杀死了很多细菌，焚尸炉运作不过来，就发给白血球们作为伙食。这种紫色的长条没滋没味的，里面还有细碎的骨头。连续吃了两个星期，4989看到它就想吐。趁老师不注意，他装了几根在书包里，晚上背回去喂给小怪兽。
小怪兽吃得倒是很开心，也许是饿了一天的缘故。饲养了几天，4989发现它其实不怎么挑食，有时高兴起来连柜子也会啃上几口。
它最爱吃的食物还是甜食。为此4989经常隔着栏杆撩隔壁红骨髓的红血球小妹妹，骗她们的糖带回来给它吃。他鼓动全宿舍享有这个秘密的白血球和他一起，没想到他们一致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说这么做实在太没下限了。他很郁闷，不过在觉得小怪兽很可爱这一点是他们的共识。
4989喜欢把糖化到手指上，让它吮吸。那是他无意中发现的，两个人能够同时获得快感的方法。每次都得熄灯后悄悄做，不然舍友们看见后会起哄说他“变态”。小怪兽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4989”也不是“哥哥”，而是“变态”，并且把这作为专属昵称喊了他好久。
小怪兽用不着穿衣服，还常常用爪子把他的黑背心划坏，弄得他三天两头就得申请一套新装备。
怎么给它洗澡，这可愁坏了4989。小怪兽特别怕热水，看到蓬蓬头就拼命挣扎，怎么按也按不住，往往要全宿舍集体出动，齐心协力完成这项任务。
“1146！快把门堵住，别让它跑出去！”
“2048，你先把阳台窗户关起来！”
小怪兽受到了惊吓，跳到了灯上。
“舍长拿下扫把，把它够下来！”
“糖，拿糖把它骗下来！”
“不管用，它能听懂我们的话！”
门口负责望风的叫了：“宿管要来了，你们动作快点！”
宿舍里还是乱作一团：“哎哎，别往马桶里钻！”
“好了好了，今晚不洗了，你出来吧……当然是骗你的啦！哈，抓住你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帮它洗完澡，宿舍里没有一个人身上不挂彩，不是脸上多了几道抓痕，就是手臂上添了四五个牙印。
尽管会调皮捣蛋（捣的力气还很大），它依然是大家的宠儿。
在全宿舍人的呵护下，小怪兽一天天长大了。裙子上的球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再变成五个，最后多得他们都不想数。球的手感也变得越来越好，连向来正经的1146也忍不住伸手到4989的被窝里来摸。
于是宿舍里经常出现这样的情景：几个白血球待在一张床上，把小怪兽围在中间，一只手摸着它裙子上的球，另一只手拿着书看或举哑铃或吃零食。
看到他们脸上满足的痴汉笑，4989忍不住吐槽：“喂喂，明明你们比我更变态好吗！”
“闭嘴，你才是最变态的那个。”
“4989是变态，嘻嘻。”小怪兽趴在床上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4989挤不进去，摸不到小怪兽，心里不平衡了。不由醋意大发，把众人的手挨个打了一遍：“不许摸，它是我的！”
“你说是你的，凭什么啊！”
“就是，有本事下次你一个人给它洗澡。”
“说得对，下次不帮你了，你自己搞吧。”
“爸爸们，我错了！”
有时别的宿舍的白血球来串寝，一开始他们会手忙脚乱，后来逐渐有了明确分工，谁谁去堵门打掩护，又谁谁去把小怪兽藏起来。
养了小怪兽一个学期，终于知道它的真实身份了。新课本发下来，他们翻到“金黄色葡萄球菌”那一栏就看到了那熟悉的球和尾巴。
课本上的插图没有金黄色葡萄球菌的幼年时期，下课后几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4989，你觉得它是吗？”
“不像啊，课本上画的那只，比教官都高吧？”
“可它会长大的啊，长大了不就是了吗？”
“4989，你捡到的那个是金黄色葡萄球菌的菌茧。”
“呃。”
1146合上课本：“那现在怎么办，确定它是细菌了，我们要把它上交吗？”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4989，看得他心里发慌：“干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不会要我来决定吧？”
“对啊，因为你说它是你的嘛。”
“喂喂，上次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上次归上次，这次是这次。”
“你！”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1146分开他们：“别说了，我们大家都有责任。不管怎么说我们是白血球，清除细菌是我们的职责。中午吃完饭，我们回宿舍把它带来交给老师吧。”
上课铃响了，中断了这场不愉快的谈话，大家各自回位。因为1146说的话，4989一点课都听不进。他有点委屈，当初是他们怂恿他养的它，现在却摆出事不关己的样子。不对，舍不得它的应该不止他一人。
4989看看同桌，想起他说过做梦都想亲手杀死细菌的话，就试探性地写了张纸条丢过去：“你把它杀掉怎么样？”
同桌的答复是“下不去手”，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们是想让他说出包庇细菌的话，心安理得地继续养着它，最后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就能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4989紧紧攥住拳头，内心躁动难耐。要不是还在上课，他真想到操场上去跑个十圈二十圈，发泄一下愤慨。
中午几人结伴回宿舍，路上没人说一句话，表情都肃穆得不正常。宿管阿姨看了之后很好笑：“你们这群小鬼，怎么，吵架了？”
2048潇洒地一摆手：“没有，我们要干大事。”
打开柜子，它不在里面。4989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也许它通过某种方式预知他们的目的，提前逃走了也说不定。他是真不想把它交给老师，老师肯定会杀掉它的。
就在这时，它从床底钻出来，扑到4989怀里：“变态，今天这么早就来给我送饭啊？我还以为是阿姨，吓死我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在等4989开口，它有些奇怪：“你们怎么都来了？”它埋在4989的脖颈间嗅嗅，自言自语：“是悲伤的味道。”
2048猛地在4989背上拍了一下：“说话啊，你哑巴了？”
“我们……”为了讲这几句话，4989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吃下去：“我们呃，知道，呃，你是金黄色葡萄球菌了……我们是白血球，所以，呃，嗯，就是这样。”
它歪着头，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他。4989到极限了，实在说不下去了，它肯定还不知道细菌对白血球来讲意味着什么。
必须杀死的敌人。
他心一横，说：“所以我们来给你起名字。”
“嗯？？？”他们一脸问号地看着他，4989瞪着眼，一字一顿地说：“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起得不好听的话，大家也会不乐意叫的。”
2048最先反应过来：“说得对，来来来，大家一起想。”
几个男孩盘腿坐在一起，把它围在中间，就像以前那样。
4989问：“你们谁会起名字？”
他看向1146，他干脆地说：“不会。”
再看向2048，他摊摊手：“你来。”
“既然你是金黄色葡萄球菌，颜色又是金色，那就叫你……”
“‘金’？”
“‘色’吧。”
它扯扯嘴角：“4989果然是变态。”
“开玩笑的，我早就想好了。‘晶’怎么样？和‘金’音很近似，又像女孩子的名字。”
晶摇着尾巴：“我喜欢这个名字。”
“我没意见。”
“我也没有。”
“可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2048挠挠头：“‘晶’不是三个‘日’吗？”
“不管了，就这个吧。”4989摸摸她的脑袋，宣布：“我会一直养着晶的。”
静谧，令人窒息的静谧。4989的手心被汗液浸湿，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如果舍友们不支持他的决定，他一个人是没办法继续藏住晶的。
1146最先开口：“你是认真的？”
“当然。”
“那我们就无话可说了。”
“谢谢。”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血球们和晶都在长大。狭小的柜子就快装不下她了，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小不点了。4989拆掉隔板，她蜷着身子勉强还能多住一段时间。
4989已经没办法再握她的手了，曾经的小爪子长成锋利的指甲，随随便便就能把床单撕成布条。她胸前的角硌得他很痛，他还是每天都会抱抱她再出门，算是作为弥补。
晶的尾巴竖起来比她个子还高，课本上说这是金黄色葡萄球菌有力的武器之一。有一天她又拒绝洗澡，快要被4989捉到时惊得乱甩尾巴，一不小心把柜子上的热水壶打翻。4989惨叫一声，她自知犯了错，吓得一溜烟从窗户钻了出去。白血球宿舍外面是灌木丛。
舍友们手忙脚乱地来扶他，脱掉鞋袜，他的右脚被滚热的开水烫伤了，情况非常严重。
舍长当机立断：“快去找阿姨！”
“等等，”4989满头大汗，强忍着痛楚：“先去把晶找回来，要是遇到夜巡的老师就糟了。”
“哎呀，别管它了，我们先带你去医务室，回来再找。”
到医务室处理了一下烫伤，宿舍里的人都被他撵出去找晶。怕被宿管阿姨发现，他们只能摸黑在灌木丛里瞎转。找了两圈都没找到，4989也不好再麻烦他们。他是请假了，他们明天还有课要上呢，只能作罢。
躺在床上，脚部不断传来钻心的疼痛，担心着晶，他根本无法入眠。天快亮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睡了一会，还做噩梦梦到晶被巨噬细胞炖汤，生生吓醒了。
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似的，汗水淋漓，绷带下的伤口发痒。舍友们都上课去了，宿舍里只有他一人。阿姨打的饭放在柜子上，他记得她一大早来，他太困就把她打发走了。
头痛欲裂，并没有什么食欲。余光瞥到窗外晃动的影子，他心下一动，咬着牙爬起来，手扶着墙单脚跳过去，打开阳台的窗户。灌木丛里有窸窣的声音，他原样回床上躺着闭眼装睡。没一会就听到了金黄色葡萄球菌那标志性的脚步声，他睁开眼，晶心虚地趴在床边看着他：“哥哥……”
他没好气地：“怎么，我不是变态了？”
她小心翼翼地碰碰他的绷带：“很疼吗？晶昨天听你叫得很大声……”
“你说呢？”
他扭过头去，不再理她。
墙上晶的影子摇着尾巴，可怜巴巴地哀求：“晶不是故意的，不要不理晶。”
他“哼”了一声，心想要是就这么原谅她以后就管不住她了，不如多吓唬她几下：“我不要你了，你走吧。”
影子的尾巴僵住了，慢慢耷拉下来，像蔫了的小草。4989屏住呼吸，仿佛在观看一场盛大的戏剧。只见她耸动着肩膀，发出了受伤小兽的呜咽，灼热的泪珠接二连三落在他的手背上，如同阴暗的雨天灰色渐浅。
完了，把她弄哭了。他慌忙转过头，用袖子去揾她的泪：“其实也不是很痛啦，快、快别哭了。我说着玩的，没有不要你。”
晶把脸埋在他胸口，注意着角不戳到他，哭了个痛快。
4989有些自责，这是她的无心之失，他不该把话说得这么重。他拍拍她的背：“这样，你把饭端给我，我就原谅你。”
她抽噎着点点头，把饭端了过来。
他拿勺子吃了几口，看她偷偷咽口水，就把下一勺递到她嘴边。
她摇摇头：“晶不饿。”
“少装，你比谁都能吃，张嘴。”
她吐吐舌头，乖乖接受了他的喂饭。
自这件事后，4989给晶洗澡的时候她再也不闹了。被热水沾到身体时她仍会害怕得发抖，能看出来她在极力忍耐。好几次4989以为她要逃走了，但她终究克制住了自己。
她不像以前那样爱发脾气了，也不喊4989“变态”了，必要时才很别扭地叫一声“哥哥”，声音小得让他心疼。
她居然会为了他而改变，这是4989没想到的。除了身体构造，他看不出她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在他眼里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偶尔任性起来会耍脾气，总体来讲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
有时一个可怕的念头会跳到他脑海里：倘若晶消失了？
他不敢想下去，可逃避是没有用的，问题还在那里，在他和她之间投下一道阴影，成一道鸿沟。
他也清楚，他们的感情是不会被体内世界认可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开始和舍友们讨论晶的去处。这件事是1146在一个熄灯后的夜晚提出来的：“我们迟早要毕业，离开学校，到时候你打算把晶怎么办呢？”
他咬着嘴唇不说话，晶伏在他膝盖上一动不动，睡着了的样子。他的腿有些麻了，于是轻轻把晶的头挪到枕头上，下床走动如笼中困兽。
睡在他上铺的舍长得出结论：“你不能再养着它了，4989。”
“不是‘它’。”
“嗯？”
“晶是特别的，虽然她是细菌，但她从来没有伤害过细胞。”
“你怎么知道它以后不会伤害？”2048从床上坐起来：“要是不把它杀掉的话，放出去会吃掉红血球妹妹的。”
4989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叹口气：“我会试试看，能不能把她送到体外之类的。”
2048嘀咕了一句“谈何容易”，1146说：“晶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离开你。”
“我一定会把她送走。”
晶尖叫着扑中他：“不要，晶不要离开！”也许她是在睡梦中听到了他的话，也许她压根还没睡着。她很慌乱，死死抱住他的腰，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
“小点声。”4989赶紧安抚地抱抱她，事实上他的声音更大。
“别把晶送走，求你了，哥哥！”
“是你做噩梦啦，我怎么可能把你送走呢。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吧。”4989哄了她很久，她将信将疑，睡着了还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然而他还是这么做了。
那天几只金黄色葡萄球菌闯到学校里，其中有一只认得晶，准确的说是认识她的同体。离别来得太突然，但为了不让自己后悔，4989果断把晶交给了对方：“你和她走吧，等你长大了再回来找我。”
晶哭唧唧地想摘一块鳞片给他，那个金黄色葡萄球菌阻止了她：“小丫头，你发育还不完全，摘掉了就再也长不大了。”
她们走了。
4989和同批的白血球顺利毕业了。
进入职场后遇到和她容貌相像的金黄色葡萄球菌一时会下不去手，杀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再后来他麻木了，“杂菌杂菌”地叫着，忘了自己曾经和一只细菌那么要好。
他忘了她的名字是他起的。
邻床的1146咳嗽个不停，吵醒了4989。他吃力地翻个身，好久没睡着。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回忆，他想起了自己还是个骨髓细胞时发生的那些事。
原来是他给了她承诺，还用利刃刺穿了她，背叛了誓言。
干枯的这双眼流不出泪，他已经太老了，即使不死在与细菌的战斗中，有一天也会被同伴清理掉。
4989想起听记忆B细胞说的“金黄色葡萄球菌的鳞片有毒”的话，他慢腾腾地从床上起来，打开柜门。绒盒的表面早就褪色，晃晃，能听到鳞片与盒壁的碰撞声。他没有要体内世界颁发的金勋章，却留下了晶的鳞片，那是她代表金黄色葡萄球菌赠给他的“金勋章”。
他把它含在嘴里，重新回到床上，合上眼。
鳞片在他口中融化，毒素顺着血管流遍全身。恍惚中他回到了年轻力壮的时期，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他从床上坐起来，打开房间的门，门外就是一片青草地。他毫不奇怪，梦里的人碰到再荒诞的事情也不会惊讶。】
一只年幼的金黄色葡萄球菌背对着他坐在草地中央，他走过去，速度渐渐变快，最后他跑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晶！”
她转过身时已经变成了成体，不满地噘着嘴：“笨蛋，为什么要自杀啊，你不是一直说‘活着总是好的’吗？”
他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太想你了，所以想早点来这个世界见你。”
“好恶心。”她眼里却漾着笑意：“不愧是骨髓学校第一变态4989。”
“这什么奇怪的绰号……话说你在干嘛？”
“编花环。”她把手里编了一半的花环拿给他看：“可是每次快编好的时候它就会坏掉，都怪我指甲太锋利了。”
“我来帮你吧？”
“好啊。”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