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赐我死

你薇悲惨的一生

《亲爱的宿敌》第十七章+第十八章

《工作细胞》癌NK向长篇,OOC致歉。人物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无政治历史方面的影射,请勿对号入座私设巨多。

2019/9/27 第一章+第二章 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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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1 第三章+第四章 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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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6 第五章+第六章 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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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11 第七章+第八章 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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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18 第九章+第十章 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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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5 第十一章+第十二章 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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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13 第十三章+第十四章 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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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22 第十五章+第十六章 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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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01 第十七章+第十八章 发布


Chapter 17 名花有主

国师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

师傅曾对他说过:你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要身强力壮十项全能……除了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外,你什么都要会,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国师。

当时他还不信,以为师傅逗他玩,现在他信了。

大概看出他是个可靠的细胞,最近NK也开始找他倾诉心事了。

完了他辅佐的这位又是个醋缸子,首领那种时刻怀疑有细胞要给他戴帽子的态度很让国师头疼。

每当这时,国师心里都在想他是来出治国策的,不是来处理感情问题的。

然而她是首领喜欢的细胞,将来可是要做国母的。没办法,既然他选择了辅佐首领,那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还真就不明白了,明明首领和NK互相喜欢,能过上那种没羞没臊、天天喂他们一嘴狗粮的日子,为什么不过?

首领忧郁地叹口气,说你不懂。接着讲了一大堆前后段落毫无关系且逻辑不通顺的话,又什么他们是宿敌啊又什么的。

国师得出的结论是他们两个有病,而且都病得不轻。

他没谈过恋爱但知道爱情的威力,上代国师教他的是全局观,把所有的因素都考虑进去的那种。他可不希望首领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因为他和NK感情问题再弄出个什么幺蛾子。

这二位病不太好治,但不是绝症,倒也有一线生机。

国师开的方子很简单,越早把他们的关系确定下来越好。他擅长变通和思考,掐指算算,半个月内应该能成。

他不仅要操心两位的婚姻大事,还要应付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阿葡在家中是个微妙的存在,NK把他当儿子养,但这不代表他会把她当妈妈看。虽然他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这点。

国师预感到他是不稳定因素,一个潜在的隐患。

他有着一定的军事才能,依附着首领和NK,势必会得到权力。就国师的了解,阿葡这种性格的细胞不管受到怎样的封赏,绝不可能安于本分。

从防微杜渐的角度考虑,如果可以,能让他主动离开最好。然而国师看透了NK的本质,她是那种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因此是行不通的。

他思考这个问题思考了整整一个星期,就像瓶颈期的作家,苦恼该怎么安排笔下人物的命运。

他总觉得答案呼之欲出,但始终只差一步。

这天,他在看治理河堤的书,突然就受到了启发。换了个角度思考问题,问题便豁然开朗。

为什么非要堵住不可呢,疏通不也是很好吗?

假如说叛乱造反是他的天性,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引导他,也能达到物尽其用效果。

国师颤抖着手把书合上,在屋里快步走来走去。他思考问题思考到一定程度就会这样。

是的,只要稍作调整,就能把他安排在一个绝妙的位置上,不会对首领未来的统治构成实质性威胁。

目前来看,这一盘棋局运行得很稳定,希望不会有什么差错。

他走出房间,一直走到楼梯的休息平台上。他站着伸了个懒腰,就听到阿葡在楼下问:“为什么我从来没看见国师吃饭?”

首领回答:“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没看过。”

“也没看到过他摘下过面罩。他洗澡时也戴着吗?”

“唔,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好奇了。”

“真的好在意他脸长什么样。莫非,他有三个鼻孔吗?”

国师险些笑出声,一手扶着楼梯,一手捂住嘴忍耐着。

“喂喂,我说你们两个。”NK发话了,她用指关节敲敲桌子:“你们不要搞事情。在旧时代,好多事情都是被你们这种好奇心旺盛的家伙搞砸的。嗜碱性粒细胞的制服本来就是蒙脸设计,他们都习惯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们这才停止讨论这个问题。

国师心头一暖,NK虽然行事给他一种很强硬的感觉,实际上是个很温柔的细胞。难怪首领会喜欢她,无形中她起到了治愈的作用。

首领曾对他述说过她击杀敌人时的冷酷,国师是相信的。只能说她重新长大了一次,将天使般的外表和狠厉的作风完美结合了起来。

每天早上他推开窗,只要不下雨,都能看到她在草地上练刀术。那纤细的手指握着锋利佩刀的刀柄,不失为一种反差之美。

他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万一他喜欢上了她,那这规划好的剧本可就要整个推翻重写了。

首领和NK在讨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皇帝到底是他什么时候分裂出来的。

区长和首领见过面,肯定能认出他来。但NK不知道皇帝有没有继承关于区长的那一部分记忆,也不知道区长是否知道皇帝和首领并非同一个细胞。

问题越想越多,事情越想越复杂。

NK本就不擅长思考,更搞不清之间的逻辑关系,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些问题对她的复仇很有必要。

首领放下书,安慰她不要想太多:“就我对自己的了解,记不记得他都无所谓。虽然我总是胡闹,看心情杀细胞,但还是识大体的?管他是谁,只要对自己有利又不是非常讨厌的话,都会忍耐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NK瞪了他一眼,“假如下次不得不与他正面对上,你是该假装皇帝呢,还是以首领的身份呢?”

首领倒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就是我自己啊,还用假装吗?”

“假如你和他说的话或表现出来的反应与他预期的不一样,他会奇怪的吧?还有啊,万一他有什么事情想向皇帝申请,向你申请了你该怎么办?”

首领听得头都大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要学习了。”说完便捧着头,摆出一副专心看书的样子。

茶夫人每周六下午都会举办沙龙,邀请客人到她家里来。国师要他们去参加,以便进一步拉拢她。

为此首领仍在苦读与上流社会有关的书,这些知识需要长期积淀,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掌握的。

NK回自己房间换了一件浅紫色披肩式晚礼服,披肩和裙摆边缘都有镂空的四叶草形状花边,配紫色扇子和平跟长靴。她打算穿着这套去沙龙,系好带子,对着镜子照照,觉得还不错。

她想去看看首领要穿什么,到了他房间发现他还在认真读书,连她进来都没察觉。

原来刚刚他说要看书不是为了打发她走编的理由吗?

NK敲了敲门,他没听到。看他那么努力,她不好意思打扰他,在旁边等了一会。她有些无聊,打开衣柜看看,里面有一件紫色的长外套,和之前那件式样相仿。

“啾。”糖球翻滚着飞了进来,想让她抱抱。

“今天不行。”NK挥挥扇子,她现在真的很怕它,因为它身上的黏液会弄脏她的衣服。

“糖球,过来。”阿葡走进来,糖球自动钻到他怀里撒欢。

这段时间首领忙于学习,无暇和它玩耍,导致他们两个变得非常要好。

他好奇地按按她的裙子鼓起的那一圈:“这是什么?”

“裙撑。”

他还是不明白,掀起来看看。

她用扇子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头:“掀女孩子裙子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他调皮地吐吐舌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对NK这么做,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喂,你这家伙。”

之后两个细胞外加一个不明生物就在他房间里闲聊,首领期间动了几次,只是变换了一下姿势。他从坐着看变成枕着胳膊看,再从枕着胳膊看变成头搭在桌子上看。

阿葡看看钟:“已经看了半小时了,好厉害。”

NK感觉到了首领对权势的执着,过了活性降低的冬天,他又变得干劲十足起来。

话说回来,他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还挺让她害怕的。NK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细胞,那天看着血小板被集体坑杀的无助与悲伤又涌上了心头。

皇帝嗜杀,心情不好会杀几个细胞泄气,心情好了又杀几个细胞庆祝。

首领也会做出这种事的吧,她想。他不做只是因为手里没有足够的权力。一旦有,他也会像皇帝一样滥杀无辜。他们本就是同一个细胞啊。

又过了十分钟,阿葡问她:“他是不是睡着了?”

“我看看。”

NK刚走到他椅子后面,首领睡眼朦胧地:“干嘛?我没睡。”

“原来你还能听到我们说话啊。”

“当然,你们吵死了,啊呜~”说着,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困就不要再看了,出去散会步吧。”

“不行,明天就要去茶夫人家了。沙龙和舞会不一样,规模要更小一些。我可不想丢脸。”

“没关系的,你本来就不是贵族出身。”

“这是两码事。”首领看到她手里的扇子,“正好你教我记扇语吧。光看字我想象不出来。”

NK用扇子打了几个扇语,让他一一对应。

阿葡在一旁插不上话,觉得没什么意思,带着糖球默不作声地走了。

看到她他会想到很多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反而更记不住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NK问他记住了吗,他不敢说实话,含含糊糊应着。

第二天早饭,NK瞅瞅他的脸:“你黑眼圈好重。又熬夜了?”

“熬了一点。不过总算把扇语记下来了。”

“今天还有半天时间呢,你个傻瓜。”

“晚上我效率高。”

“嗯?你确定?算了,等会再去补补觉吧。”

NK化妆从早上化到了中午,险些没化完。首领催促她,她越急越做不好,差点把口红涂歪了。

出发前她没看到阿葡,也没有在意,和首领上了驱动车。这辆车是上次分别时茶夫人的赠礼,可以说非常贵重了。

驱动车是第一帝国国师的众多发明之一,它的动力来源是无时不刻都处于运动状态的驱动蛋白质。驱动蛋白质会顺着细胞的骨架爬动,简直是为天生有外骨骼的癌细胞专门设计的。

这种驱动车曾在贵族圈里风靡一时,那些不想卖命当兵的癌细胞会选择给贵族做车夫。因为这种车只能由癌细胞驾驶,免疫系统明令禁止使用。

在肿瘤第二帝国成立前,这种驱动车只能在黑市上见到。随着时代变迁,造车技术不断改进发展,使用方式也有了很大变化。

贵族的驱动车都是很精致的,内里空间很宽敞,肠绒纤维的天花板和寄生虫皮做的座椅。

车厢里,首领把头靠到NK肩膀上打盹。

她帮他拿着手杖:“真是的,你还没睡够吗?”

“我前天也熬夜了嘛,昨天倒是一整天都不困。唔。”

首领困得眼都睁不开了,NK腾出一只手戳戳他的脸,把他戳醒了。

他别开她的手:“别闹,让我睡一会,就一小会。”

他上下眼皮止不住地靠拢,NK故意又戳了他一下,成心让他睡不成。

首领睁开眼:“你好讨厌啊。”

他上身倾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我不弄你了,放手。”

“我不信。”他把脸埋在她颈项间,贪婪地嗅取她身上的香气:“你好香。”

“因为喷了香水啊。”

“好想把你吃掉。”

“说什么胡话,没睡醒也不至于糊涂到这种地步。你嗑药了?”不管她多少次把他的手拿掉,它还是不依不饶地缠上来。

NK有点后悔招惹他了,早知道让他睡一会了。她挣扎着站起来想摆脱他,他摸到她裙子下面有个硬硬的东西:“这什么?”

“裙撑。”

“裙撑哪有这么硬。”他猛地一掀裙子,看到她小腿上绑着一把短刀,因而露出了见鬼的表情:“你带刀干什么?”

“我想带,不行吗?”NK拔出短刀在他面前晃晃:“遇到讨厌的家伙就给他一刀,省得他纠缠不休。”

首领往后缩了缩:“我警告你,冲动是魔鬼,保持冷静。”

“哼。”她踩着座椅,把刀插回去,重新在他身边坐下。

接下来的路途中,首领已经没了困意,但也不敢再随便骚扰她。

NK撩起窗帘的一角,察看外面的情况。首领心想真是朵带刺的玫瑰,连他也不能轻易染指。如果能把她采撷到手的话,就是死也甘愿啊。

茶夫人的家很大,客厅也分为内外客厅。

一进门就能看到夫人的半身肖像画占了一整面墙,是某著名画家赠予她的。画上的她要更年轻些,红色大衣灰毛领,手端庄地放在身前,握着一把红折扇。另一面墙上挂着许多幅的油画,多数是山水风景画,也有意义难明的抽象画。

外客厅有很多贵族样的细胞在讨论音乐、美术,一旦话题扯到政治上,会短暂地冷一下场,然后迅速转移开。

“真热闹啊。”首领漫不经心地对NK说。“下脘区的名流大概都在这了。”

她触电似的颤抖了一下,站住不动了。

“怎么了?”他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看到被众细胞簇拥着的区长。

“区长先生,进来坐坐吧,大家都很久没见到您了。”

“哎呀,那可不成。”他有意正了正帽子:“我在巡逻呢。”

“您最近这么忙,是要升官了吧?”

他笑呵呵地:“还是老样子。”

NK的呼吸声变得粗重,首领按住她的手,低声道:“不要冲动。”

“能告诉我您得到皇帝重用的秘诀吗?”

“嗐,哪有什么秘诀。毕竟杀死细菌啊病毒啊这种事情,归根结底要免疫细胞来做才能很好地完成。”

“下脘区有您,我们都很放心。”

“谢谢你们的信任,能负责下脘区的安全是我的荣幸。”

他向众细胞挥手告别,终于走了。她深深低下头,长出口气。

再抬起头来,NK的眼里充满了坚定:“下次见面,我绝对会杀了他。”

“你不是想让他身败名裂吗?”

“我改变主意了。”NK打开扇子摇了摇,“他这个细胞太圆滑了,抓他的把柄过于困难。所以,直接杀掉吧。”

只要替她复仇,就把身心交予他。这样的条件对他来说非常有诱惑力,他不会错过的。

“我明白了。”他复挽起她的胳膊,“走吧。”

一道紫黑色的门帘把内外厅隔开,金色流苏上缀着银色的小铃铛,一掀起来就使得里面的细胞知道有细胞进来了。

“欢迎光临。”侍女恭敬地掀开门帘,请首领和NK进去。

相比外客厅,内客厅的装饰更加奢华。木地板上铺着做工复杂的手织地毯,即使是白天,水晶吊灯也亮着。白漆木框的落地窗大开着,那是通往花园的路。

暗绿色的软沙发围绕着玻璃茶几,众细胞以茶夫人为中心交谈着,每个细胞的神态、动作都不尽相同。

夫人穿着青灰色的长裙,窄长袖,腰束得很紧。她慵懒地斜靠在沙发椅上,戴了一条珍珠项链,显得她更加光彩照人。

NK看着首领在她对面坐下来,夫人一会把扇子打开,一会把扇子合上。

首领有些惊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非常想你”的意思。

“陛下不用担心,这里都是我的心腹。”茶夫人嫣然一笑,“今日有幸瞻仰到您的尊容,您比我想象得还要年轻些。”

门帘的铃铛不规律地响起来,侍女急切地说:“抱歉,先生,这里您不能进。”

“我是来找细胞的,为什么他们能进我不能进。”

那好像是阿葡的声音,起初NK以为自己听错了,直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普通细胞的制服,再加上那失礼的音量,真是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侍女拦不住他,还是让他闯了进来,一时之间他成了焦点。

茶夫人站了起来:“这位客人是哪里来的?”

首领坐在那,很干脆地:“我不认识他。”

NK快步走过去,挽住阿葡的胳膊:“这是我弟弟,他有些不懂事,请多包涵。我这就让他走。”

她说了一个显而易见的谎言,茶夫人倒不介意:“既然是您的弟弟,留下来也无妨。”

“抱歉,让各位受惊了。”NK带他从落地窗出去,走到花园深处。四下看看这里没有别的细胞,她带有责备意味地:“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玩。”

“待在家不好吗?”

“家里没有NK,我太寂寞了。我想和NK像以前一样,但是自从有了小i,NK都不和我玩了。”阿葡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还好,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NK来沙龙是为了找区长,她对那些上流社会的交往并不感兴趣。“时间还早,我们来玩捉迷藏吧。不过范围仅限于这个花园,不要到房子里去。好吗?”

“好!”阿葡高兴地跳了起来,“那我先藏起来,你来找我吧。”

“嗯。”NK把眼睛闭起来,开始倒数:“30,29,28……”

“不许偷看哦。”

“知道了!”

倒数完毕,NK睁开眼,问:“藏好了吗?”

花园里寂静无声。

“切,没有上当。你这小鬼倒是机灵。”NK在花园里漫无目的地走动,茶夫人的花园里有很多花,这个时节盛开的是玫瑰。

花园里有棵树冠很大的树,从粗壮的枝桠上垂下来一个秋千。NK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树上,她穿着这身衣服又不能爬上去找,就在秋千上略微坐了一会,喊:“下来吧,我看到你了。”

依旧是没有回应。

NK想他可能真的不在这里,于是便往灌木茂密的地方去。

迎面遇见一个NK细胞,他穿着白色的礼服,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自信。

“4812?”

“这不是认出来了嘛。”他笑着向她行礼,“日安,女士。”

她也回礼:“日安,先生。”

他指着路边一丛玫瑰,意味深长地说:“我想将这朵玫瑰采下来献给您,可它已经有了主人。名花有主,我该怎么办呢?”

NK改成左手摇扇,在扇语里这是“你不要向我献殷勤”的意思。

他看懂了,微笑着说:“您误会了,我和那种滥情的细胞不一样。不信的话您可以去问我的同僚,我很少对一位女士这样。”

她挑挑眉,用打开的扇子把脸遮住一半。

“实不相瞒,自从那天和您跳了一支舞后,我一直想念着您。”他把手放在胸口:“在目睹您的芳容前,我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您。您是如此的优雅美丽,我愿意做您的奴仆,听候您的差遣。”

“那您肯帮我一个忙吗?”

“请您吩咐。”

“我要您为我杀死一个细胞。”

4812愣了一下,居然是这样的要求,她果然不同寻常。

“只要那个细胞不是皇帝,您尽管开口。”

“区长。”她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我要你杀了他。”

他没有问原因,只是说:“我会记在心上的。”

得到允许,他俯下身亲吻她的手背。

NK拿着打开的折扇转身离去,没有回头,她想他一定还在看着她。没走下去多远,她瞧见一个石制喷水池,清冽的泉水从女神像手中的瓦罐里源源不断地流出。

她看着水中的倒影,要说被表白一点也不觉得高兴,未免太虚伪了吧。

阿葡从一旁的灌木丛里钻出来,冲到她身边,情绪很激动:“NK,我认识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细胞!上次就是他把我打飞了!”

“诶,这么巧的吗?”

NK想4812为皇帝服务,损害皇帝利益的事他未必肯做,杀死区长的事,还是得由她自己来。

“NK,我饿了。”

“你在这等我一下。”她记得客厅的长桌上应该放着点心,走进屋去找。

客厅里的细胞们还在谈话,首领拉着她坐下,低声问:“你去哪了?”

她说阿葡饿了,她来拿点吃的给他。

“这种事叫侍女做就好了。”

“还是我去吧。”

他抿抿嘴,指了个方向:“厨房在那边。”

NK听到骚动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从厨房出来,看到阿葡正顺着螺旋式楼梯的扶手往下滑,玩得不亦乐乎。

那些绅士淑女们议论纷纷,他倒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NK赶紧把他拽下来,说实话她真想一走了之。

首领在长桌边,把一块涂满芥末的蛋糕混在抹茶味蛋糕里。等他们过来,他将这样的一盘蛋糕递给了阿葡。

阿葡没有多想,接过来就吃,猝不及防吃到那一块,脸都红了:“唔,好辣!”

“来喝点水。”他又递给他一杯透明的液体。

NK抢先接过,闻出来是烈酒,他要是喝下去,绝对是火上浇油。

首领跟着他们走出客厅,冷眼看着NK哄了他半天。阿葡说自己胃痛,NK心疼坏了,让他在长椅上躺着休息一会,转而来找首领算账。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她揪住首领的衣领,把他抵在树上质问:“为什么要让他当众出丑?”

“因为我自卑,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NK怔了怔,手不自觉松开了。

他露出了悲哀的笑容:“那孩子过于纯洁,我自惭形秽,才会想着把他抹黑。

“你也一样,你活在明亮的地方,可以选择比我更加阳光的细胞,我没有理由阻止你。我知道,我是个肮脏的细胞,心理扭曲,思想变态,不值得被爱。”

说着,他有些哽咽:“但是,但是我就是不愿意放手。我把你拉下水,却希望你拯救我什么的,对不起……”

“不要以为你哭我就会同情你。”NK转过身去,心乱如麻。

她没办法面对他的眼泪,尤其在他说了真心话后。

他从后面抱住她,小声啜泣着。她耐心地等他收拾好情绪,没有动弹。待她转回来,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只是眼睛有些发红。

天色将晚,沙龙临近尾声,贵族们陆续退场。

NK坐在车里,叫阿葡上来。首领没有说话,刻意把头转了过去。

他摇摇头:“不用了,我飞回去好了。”

她不好勉强,便说:“别迷路了啊。”

 

回去后阿葡深深感到知识在他和他们之间造成的那道鸿沟,他想要追赶和他们的差距。去问国师,国师告诉他:学习知识最快捷的途径是看书。

问题是他有很多字不认识啊,又不会用字典。国师怎么也教不会他,把NK叫过来,她一教就会了。

在这之前阿葡一直以金葡菌教他的细菌那一套的思维行事,“有的吃就行,其他啥也不用管”。现在他想学习体内世界的文化,证明他逐渐觉醒了。

这一点加重了国师的危机意识,他得快点让NK正视自己的心。

这几天首领很消沉,躲着不敢见她,NK也没什么表示。

从沙龙回来后的第三天晚上,国师和NK展开了一次深入谈话。

他开门见山地告诉她:“再这样下去,你会失去他的。”

“什么意思?”

“在爱情方面,只一方付出,另一方索取,是不行的。”

“我也没有索取什么。”NK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国师不说话,只是喝茶,让她自己想。他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NK问:“我该怎么做?”

“去他房间,看他现在在做什么。”

走到他房间门口,NK又有些犹豫。她没有敲门,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往里窥看。首领只开了一盏台灯,伏在桌前写字。

“嘿,干什么呢?”

“你吓死我了。”他背都挺直了,转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的。”

“我在写给茶夫人的情书。”

说话时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她避开了他的目光:“是国师让你写的吗?”

“不,我自己写的。”

“你要追求她?”

“嗯。”

她的话总是一针见血:“你又不喜欢她,你只是想要她那份权力而已。”

“我追求她关你什么事?”他语气很冲,“我追求你你又不答应,还不许我追求别的细胞了?”

NK一时无言以对,半晌,她说:“可你不喜欢她呀。”

“我喜欢的细胞不喜欢我,我能怎么办?”他烦躁地把信纸揉成一团,抛到纸篓里:“有了喜欢的细胞应该是幸福的事情,但为什么喜欢你我会觉得这么痛苦?告诉我,NK。”

“因为你追求权力,俯瞰众生的地位与威严。”

“我受够了处在社会底层的苦,只要能往上爬,自然不择手段。”

她试探:“若要你在我与权力之间做一个选择……”

他打断她的话:“我拒绝这样的假设,两个我都要。”

NK忽然觉得生活毫无意义,一切都那样索然无味。她怎么就忘了,他和皇帝是同一个细胞呢。

罢了,罢了。她叹口气,转身要走。

他拉住她黑背心的一角,近乎哀求地喊她的名字:“NK。”

一个新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里,在他的这份美好被权力腐蚀之前将它夺走,据为己有。

“你过来。”她拉着他一只手,硬生生把他拽了起来,然后把台灯关了。

黑暗笼罩了房间,首领有些惊讶:“NK,你……”

国师和阿葡正在门口,耳朵贴着门偷听。阿葡还没听懂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国师咳嗽几声,把他从门口拉走了,说着“非礼勿听”之类的怪话。

“他们好像打起来了,真的不用管吗?”

“不用管,不用管。”国师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即使戴着面罩,阿葡也能看出来他在笑。

“你笑得好奇怪哦。”

“我了了一桩心事啊。”他乐呵呵地走了。

阿葡和糖球大眼瞪小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翌日,NK睁开眼,看见首领把她的一绺长发绕到食指上再解开。可以想到在她醒来前,他把这个动作重复了很多次。

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醒了?”

NK一想到昨晚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脸的温度就高得发烫。

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把自己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从今天起你爱喜欢谁喜欢谁,都跟老娘没关系。”

“不行,你得对我负责。”

“……”

这么热的天,NK穿着长袖长裤。阿葡看着就觉得奇怪,问她她也不回答,目光躲闪,十分可疑。

他听到首领对国师说“我死而无憾了”,愈发感到疑惑。

阿葡问她:“NK,昨晚你和小i打架谁赢了?”

首领发出大笑声,NK立刻过去把他按在沙发上打了一顿。

打完她一甩头发,阿葡看到她脖子上有几个红印子:“昨晚他欺负你了?”

“不不,昨晚她把我欺负得可惨了,只是我自愈速度快,所以你看不到伤痕。”首领刚坐起来,又被NK按了回去。

阿葡脸上写满了茫然,到底也没搞懂那晚他们到底谁打赢了,看来他还得好好努力学习知识才行啊。

 

Chapter 18 求婚

首领放弃了走捷径,仍在想方设法获取更多的权力。

他们接二连三地出席盛大的宴席,首领沾不得酒这点无数次得到了印证。他喝啤酒都能醉,哪里喝得了烈酒。

但有些酒他实在推不掉,喝完瞅准NK在哪,过去和她说一声。

万幸的是他喝醉了不会发酒疯,也就不省人事而已。

连着几天晚上都是NK把他扶上车,到家后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NK力气不够大,没办法把他扛进门,还得喊阿葡帮忙。

第二天他摇摇晃晃地从房间里出来:“可恶,头好痛。”

几乎一早上他都在抱怨头疼的事情,NK昨晚太累了没有给他做醒酒汤,不过他好像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因此她决定保持沉默。

国师对他不胜酒力这件事感到惊讶。

阿葡喜欢卖弄自己新学到的知识,随口说:“难不成他是酒精过敏吗?”

NK答道:“不,酒精过敏可就不止头疼了。”

他眨眨眼,过了半天“哦”了一声。

考虑到首领的身体状况,国师私下拜托她偶尔也替他挡挡酒。他的语气十分委婉,并且再三强调不是首领让他来的,因为NK会有逆反心理。

她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我非要替那混蛋挡酒啊?是他自己要喝,喝死算了,天天麻烦我。”

国师耐心地解释首领也有自己的难处,她勉强答应了:“那好吧,就挡一次哦?”

下一次宴会NK没有满场乱逛,全程留在首领身边。

她发现劝酒也是一门艺术,那帮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说的话滴水不漏、无懈可击,说得让人感觉这酒非喝不可,不喝对不起人家也对不起自己。

首领比她更有经验,知道有些酒其实可以装傻不用喝的,但他来不及阻止,NK就已经接受了。

她一口气喝了七八杯,不同种的酒精混合在一起,这样醉得更快。在深蓝色的半袖晚礼服的反衬下,她脸上的酡红色愈加明显。

首领心里暗叫不好:“喂喂,你喝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

NK眯着眼,说话已经结巴起来了:“不不不用你管!老娘喝,喝过的酒,比、比你……喝过的水还多,啥场面没见过!”

看她站都站不稳了,首领担心地扶住她,几次都被她推开了。

NK酒劲上来了,什么话都说。首领让她小点声,反而提醒了她。她大肆嘲笑某先生新做的发型形状像屁股,尽管半小时前她刚夸过他。那位先生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首领扶着额,表示自己尽力了。

她又嘲笑某女士请著名设计师设计的帽子像幼稚园小鬼的作品,“看上去就是几块彩纸拼成的一样,请我设计都比他请他强”。

该设计师恰好也出席了这次宴会,当即表示不服,于是要和NK比试现场设计。

首领觉得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趁着会场一片混乱,拉着她的手跑掉了。

NK还不乐意:“你干嘛,我还没跟他分出高下呢,让我回去!”

首领一边把她抱上车一边说:“明天你醒了,会感谢我的。”

到了车上,NK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在他的耳边反反复复说着同一句话:“你这个蠢货。”

暖洋洋的气息呵在他脖子上,弄得他心旌摇曳,但说的内容让他莫名其妙。

“我哪里蠢了?你说,说不出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她松开手,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车厢上,只是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别笑了,你一笑我也想笑。”首领没忍住,笑出了声。

前面的车夫手抖了一下,心想后面两个细胞在干什么呢。

“何归甚早?”国师问完,看到他怀里醉得眼都睁不开的NK,顿时了然。

首领帮她脱掉鞋子,把她盘着的头发解开。他拿了个靠背给她枕着,让她在沙发上躺下。她蹭了蹭靠背,金色的夕阳从窗外投射进来,她的裙摆像一朵花那样绽开。

她两手无意识地往后放,整个身躯像是融化了那般,丝绸的裙面反射着光泽。多么美丽的图景啊,像是一幅出自名家之手的油画。

他坐在沙发边缘,抚摸她微烫的脸颊,突然用力捏了一下:“喝了这么多酒把自己弄成这样,明明你才是蠢货!”

“唔,别这样……难受。”

她双眸波光潋滟,声音一反常态地流露出哀求的意味。这更激起了首领的施虐心。他看着她上下眼皮慢慢靠拢,就要合上时他又捏了她一把:“不许睡。”

“混蛋,整天就知道欺负我。”她拳头打在他腰上,软绵绵的没什么杀伤力,反而让他兴奋不已。

“你长大后我都没机会欺负你了,一直是你欺负我好吗。话说回来,你喝醉了还是蛮有女人味的。”

“啊,你讨厌死了。”

首领在心里补充一句,也只有她醉了的时候他才敢这么玩弄她。

他有了个主意,从冰箱里拿了罐冰啤酒,直接贴到她脸上。

NK“嗷”地叫了一声,一下子被冰醒了,把他按在地上打:“你喝醉了我好好照顾你,我醉了你就这么对我?!”

“我靠,国师救我!”

国师决定假装没听到,捂着耳朵溜回楼上了。

NK打累了,往沙发上一坐,拉开拉扣开始喝啤酒。

首领从地上爬起来,戏谑地:“还喝呀,你都醉成这样了。”

“白眼狼,滚!”她气得不轻,然而这罐啤酒还没喝完又有点迷糊了。

他默默擦汗,心想果然酒没那么容易醒的吗。

她穿的这条裙子是系带式的,后面那十几根带子还是他帮她绑的。解开可比系上要容易多了,他一根根抽过去,没一会带子全开了。

“你这个混蛋,竟然在这里……要是被看到了怎么办啊?”

“那很好啊。”

“说什么傻话,可恶,窗帘都没拉呢。”

他的背部组织伸过去,一勾就把窗帘勾上了。

“我的天哪,你非要现在做吗?”

“嗯,我等不及天黑了。”

“在浴室都行,别在这里!喂,好好听我说话,我叫你不要动手!”

他坏笑着说:“这样不是挺刺激的吗?随时有可能被谁撞见什么的。”

“刺激过头了啊,笨蛋!回房间。”

“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我房间吧,我的床要大一点。”

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阿葡看了这么多书,逐渐也知道NK身上的红印子是怎么来的了。

晚饭的时候他忽然说:“你们干脆买张双人床得了。”

首领立刻提出异议:“不行不行,天天来我可受不了。”话音未落就被NK踩了一脚,他瞪着她:“你踩我干嘛?”

NK脸朝着别的方向:“我不和笨蛋说话。”

阿葡早早吃完回房间去了,首领小声地问她:“他怎么知道的?”

“谁叫你天天往我身上靠,都不晓得收敛。”

“我以为他不懂来着。”过了一会,他又用笃定的口气:“肯定是因为你叫得太大声了,嗯,没错,就是这样。”

“行,有本事下次你别来敲我门,敲了我也不开。”

“那我走窗户进,嘿嘿。”

NK看了他一眼,首领本着“老婆不撒娇那我来”的原则,当即道歉:“我错了,别生气,我帮你捶背好不好呀?”

“别碰我。”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讨厌~”

“不能,滚。”

NK回房间了,首领一抬头看到国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很有可能目睹了他撒娇的全过程。在他开口前,国师摆了摆手,表示“您就当没看见我”,然后上楼了。

首领捂着脸,心想:我真是太失败了。

 

散兵势力在左肺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呼吸道区域的细菌日渐猖獗,肿瘤帝国的势力也在不断扩大。

现在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危急关头,免疫系统内部不能团结一致,反而在搞什么派系斗争。

NK和首领看了报纸都直摇头,国师冷笑着说他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好心的先生,能施舍我一点养分吗?我快饿死了……”

NK掀起车帘的一角,路边有好多骨瘦如柴的难民。他们要么在乞讨,要么躺着一动不动,可能已经死了,气味也很难闻。

“请问您能……”和“求求您了”这样的话语随处可见。难民们大多是普通细胞,个个面容枯槁。也有的是失去腿脚的残兵,本该被免疫系统清理掉的那种。

她还听到有细胞说:“唉,战争时期什么事没有!”

有细胞在哭,也有细胞在喊叫。NK回过神来,觉得腿上压着什么东西,原来是首领把头枕到了她大腿上。她切实感受到一点,车厢内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她拍拍他的头:“起来,好好坐着。”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细胞们在受苦。”她垂下眼,目光在他脸上略略停了一下,旋即转向车厢顶。

“真可怜啊,有时候共情能力强也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我是免疫细胞,从小我就被教导要保护体内世界的合法居民。”

好一个“合法居民”,就把癌细胞从体内世界剔除出去。

“那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我知道我的力量很微小,没办法救济所有的难民,只能寄希望于战争结束了吧。”

“这是个没有希望的世界,NK。即使战争结束了,情况也不会好转。散兵和细菌不会消失,就像有细胞会刻意制造复制错误,每天都有数以千计像我一样仇恨世界的癌细胞诞生。这是你亲眼见证过的。所有的坏事都会在黑暗中继续,只不过和平的假象让矛盾看上去变得小了些而已。”

NK沉默了,首领翻身坐了起来。

照他这个说法,一切都是没有希望的。但是NK不相信,若支撑细胞们活下去的不是它,那又是什么?

想让战争结束,除非免疫系统的围剿成功。她不禁想:或许杀死她身边这个细胞(他的同体)也是解决问题的诸多方法中的一种。

“喂,如果你取代了皇帝,会怎么做呢?”

“如果我做了国王,”他答道,“我会用强硬的手段统治这个帝国,欺压所有正常的细胞,让他们痛不欲生。”

她皱皱眉:“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他用手杖点点地,“我和皇帝本来就是同一个细胞,他做的事自然也是我想做的事。”

NK有些懊恼,因为自己有一瞬间居然寄希望于他。

“但是呢,”他狡黠地笑笑:“暴政很容易就会被推翻,这样的统治是不长久的。所以这个帝国需要一个贤惠的王后天天吹枕边风,监督国王做一个明君。那这个王后由谁来当最合适呢,嗯?”

“哼,油嘴滑舌的家伙。”

NK揪着他的衣领,一直吻到他喘不过气。

她吻完发现他嘴红红的,“糟了,我忘记自己涂口红了。别动。”她掏出手帕帮他把嘴擦干净,然后从化妆包里拿出口红,对着车上的镜子开始补妆。

首领忽然觉得她不那么温柔,简单粗暴一点其实也挺好的。

于是他握住她的手腕:“现在别涂,等会还会花的。”

“那等会你自己擦哦。”

“这个没问题。”

 

NK还没拿到出席这次宴会的礼服,她一直叫首领催裁缝。

他嘴上答应着,到了宴会那天早上,才给了她一条银白色的鱼尾式的长裙:“穿这个。”

NK试了试,虽说裙摆很大,但在小腿那一块很窄,穿上了根本迈不开脚。她从房间里走到客厅都很费劲,要扶着门框。

“你看看,你看看。”

“我看到了。”首领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的样子,托着腮,嘴角带笑。

“别开玩笑了,你想让我摔死吗?”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好了,你快去化妆吧。”

NK没听明白他前半句,一看时间不早了,赶紧去化妆。

这条裙子站着还好,坐下来后变得紧绷绷的。在上流社会的交际圈待久了,她有段时间没爆粗口了,今天她一边化妆一边骂骂咧咧的。

化完就到了出发的时间,上车前她又说:“看吧,穿这个连车都上不了。我还是回去……”

话音未落,首领从后面一把把她抱起来,直接抱上了车。

“你这混蛋,究竟是为什么让我穿这种衣服?喂,别想装没听到。”

首领穿着浅灰色礼服,被她不停追问,神色大窘,不敢看她的眼睛:“那个,其实是,呃,我不想让你和别的男人跳舞。”

NK哭笑不得:“搞什么啊,只是跳舞而已。况且我也不怎么喜欢跳舞,他们的邀请我一般都会拒绝的。”

“那4812呢?”

“诶?”

“就是上次和你跳舞的细胞,这次他也会来。”

NK自有一套打算,表面上却装得很强硬:“他来关我什么事。”

首领半天不说话,最后来了这么一句:“是的哦。”

“你呀,是不是傻?”

就在这时,车忽然停住了,外面传来喧闹声。

“发生什么事了?”

“你留在车上,我去看看。”首领掀开车帘,NK压根不听他的话,跟着下来了。

她首先看到了4812,他穿着黑色双排金扣的传统礼服。他的驱动车把路挡住了大半,这就是他们车过不去的原因。接着她看到一个帝国兵,右臂伸着蓝色骨刺,其次是帝国兵左手红色的突触绕着的一对难民母女。

4812声音洪亮,铿锵有力:“我再说一遍,请你放开这两位女士,并向她们道歉。”

帝国兵很不耐烦:“我凭什么听你的,你算什么东西。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4812叹口气:“我提醒过你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佩刀,手起刀落,在帝国兵反应过来前砍下了他的脑袋。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细胞质喷涌而出。年轻些的那个细胞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4812皱了皱眉,只是因为他的礼服被血弄脏了。他甩甩刀上的血,把它收回鞘中。

他和年长些的那个细胞说了几句话,给了她一袋钱。她十分感激地接受了,带着女儿离尸体远远的。

4812扫视细胞群一眼,NK确信他看到他们了,但他没有过来和他们打招呼,自己上车走了。

NK的裙子让她迈不开脚,首领复把她抱回车上。

上了车,她称赞4812:“他的行为算得上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他是因为对方是癌细胞才出手的吧。”

“喂,你不要他和我跳过一次舞就对他有偏见。”

“你才是,不要对癌细胞有偏见。口头教育就能解决的事,他下手未免太狠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对母女要是被他带走下场会很悲惨?”

首领默不作声地摩挲着手杖的顶端,半晌道:“你说得对。”

会场里的大家都在谈论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即体内世界的最高机密被盗一事。据说那个机密关系到体内世界的存亡,而散兵方面宣布对此负责。

贵族中的激进派敲着手杖,愤愤不平地说:“司令部那帮家伙,整天就会吃干饭!”

4812迟到了半小时才入场,已经换了身干净的礼服。

他找到NK,行礼时低声对她说:“请允许我和您谈一谈。如果可以,我在露台等您。”说完他快步走向了露台。

她看向首领,他应该也听到了,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许可。

“行,那我不在时你别乱喝酒。”

“放心,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我酒量可长了不少。至少,不会像你上次那样发酒疯。”

她用扇尖点点他的胸口:“找打,看我回来收拾你。”

4812倚在露台的栏杆上,看着一个缀金链的怀表。见她走来,他把怀表收了起来。

“日安,女士。”

“日安,4812先生。您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呢?”

“原谅我的失礼,真想不到您和皇帝有关系。”他复又向她行礼:“那敢问杀死区长,是皇帝的旨意吗?”

“不,皇帝不知道这件事。”

“那我就放心了。”他松口气,“那日和您交谈后,我未曾忘记您的请求。我尝试着和区长接触了一段时间,发现他是个很好的细胞。我实在想不出这么正直的一个青年,有什么理由会被细胞仇恨到想要杀死。”

“所以你告诉了他这件事?”

他矢口否认:“没有,我可以用我的佩刀发誓。尽管我无法实现您的愿望,但我没有出卖您。”

“我相信您。”NK不打算用扇语向他表示什么,因此收着扇子不曾打开。

“您做事自有您的道理,我不会替您动手,但也不会阻止您杀死他。”他看她的脚尖不再朝向他,明白她想离开了。“能否请您将我的问候转达给陛下,稍微提升一下我的职位?您也看到了,普通的士兵根本不听我的指挥。”

“我知道了。”

NK对他本就没抱太大希望,男人嘛,都是这副德性。她也不指望首领能帮她复仇,尤其是在她睡了他之后。

果然还得老娘亲自动手。NK想着,几乎把扇骨捏变形。

她回到首领身边,他没有说什么,神色如常地和身边的细胞谈笑。

晚上她到他房间里,他换了睡衣,靠在床头板上看书。

“你不怀疑我和他做了什么?”

首领放下书,一摊手:“你看我这么信任你。再说你和他去的时间也不长。”

“那你有没有趁我不在,和别的女人做什么事?我倒要好好检查检查。”

她拿开书,一把把他按倒,他假装挣扎:“哎呀,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一边喊着还一边配合她脱衣服。

NK撇撇嘴:“你反抗得一点也不像,别叫这么大声。”

是她的错觉吗,总感觉他们的台词好像颠倒了。

首领正脱得高兴,看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便问:“怎么了?”

“你好弱哦,本来我挺放心的,结果看你这么容易被我推倒了……”

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还不是因为是你推的。”

“真的吗?”

“真的!你这个细胞怎么回事,再戏弄我,我要生气喽?”

“闭嘴吧,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她抿嘴笑着,伸手把灯关了。

 

糖球不见了。

NK这天忽然想起来好久没看到它了,她以为它在阿葡那里,问他他却一脸茫然。

把字认全后他都在刻苦读书,也很久没看到糖球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NK心里很不是滋味。

首领知道了,说没事的,糖球适应能力很强,在哪都能活。为了安慰她,他陆续送了她不少胸针、项链、帽针之类的漂亮首饰,每个看上去很贵重的样子。

他忙着收集权力,各派势力错综复杂,互相敌视又互相牵制。NK听得头都晕了,后来他干脆不和她讲了。

她在舞会和沙龙认识了这么多细胞,充其量叫得上名字罢了。说是朋友,一个交心的都没有。

糖球的离去引爆了她的空虚感,它充斥着她的心灵。

拿惯了扇子,疏于练习,如今她摸刀都觉得手生。看着这纤细的手腕,没有肌肉的手臂,不知何时才能为挚友报仇。

现在的她和当初的她相差太多了,NK感到十分难过:3137要是看到这样堕落的她,会更失望吧。

她清楚自己必须在战士和淑女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她不可能两个都当。只要把这头长发剪去的话,便是把退路斩断,就不用再纠结了。

当初若没有被他那个电话打断,现在她应该已经完成复仇了吧。

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盘旋,她约莫是下定了决心。NK颤抖着手,一手攥住头发,一手拿起剪刀。正要剪下,门开了。

她迅速把剪刀扔进抽屉,并合上抽屉。她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端庄地坐着。

首领刚从外面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呐,NK,我前天托细胞给你带的蝴蝶胸针收到了吗?”

“收到了,是这个吧?”她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方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胸针。沿着蝴蝶翅膀边缘镶着的一圈钻石,在阳光照耀下焕发出七彩的炫光。

他没有察觉到她神色异常,因为他也有心事。

“对,是这个。怎么样,喜欢吗?”

NK微微笑着:“谁不喜欢美丽的东西呢?可口的食物,香醇的美酒,华美的衣服,能带来感官上的享受。这与虚荣无关,而是一种向往好的本能。”

她有了一个想法,决心试探他一下,把他之前送她的饰品都找了出来。

他在一旁站着,没话找话:“NK,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吧。”

“是啊,这一年过得真快啊。”

仅一年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NK承认自己变弱了,她开始对未来感到惧怕,这是从未有过的。

她给他让出位置,他在她身边坐下。

NK找到那条星星手链,递给他,说:“我是个喜新厌旧的细胞,这个破破烂烂的旧手链在我的梳妆台里只会让其他饰品的光芒暗淡下去,请你帮我把它扔掉。”

这条手链明明被她保存得很好,一点也不破旧,但和别的首饰比确实有些寒碜。

他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还给她,笑着说:“这难道不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吗?”

“你不嫌弃它廉价吗?”

“我和你正好相反,我是个非常念旧的细胞,即使能买得起新的更贵重的首饰,也不会抛弃旧的。”他搂住她的肩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戒指:“我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今天在珠宝店看到钻戒,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向你求婚。”

NK乜斜着眼看他:“你不是要毁灭世界吗?”

“亲爱的,细胞不是一成不变的。我早就改变主意了,你看不出来吗?现在的我,只想和你一起得到幸福。”

“这还差不多。”NK伸出右手,任他把它戴在她右手无名指上。

末了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金骷髅在西入口那里截了黑西装要的一批穿孔素,我得去处理一下这件事。今晚可能回来得比较晚,你不用等我了,先睡吧。”

“好。”

首领的求婚对她来说是出乎意料的事情,稍微让她振作了一些。尽管如此,那份难以言喻的悲伤依旧没有被冲淡。

NK又想起了那些死去的细胞,和他们相比,她是多么的幸福啊。她有种内疚感,就好像是她夺走了他们的幸福似的。

她拉开抽屉,看着里面的剪刀,心想等她杀死了区长再剪短发也不迟。

她知道五天后有一场舞会,区长会出席。她不喜欢拖延,越快把他干掉越好。

但是,她又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冲过去拔刀砍他,而且以她现在的实力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堂堂正正的决斗不行的话,用什么办法好呢?

NK觉得自己的思想也在改变着,以前她对行事卑鄙的家伙深恶痛绝,那是因为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大。现在她力量不足,也开始考虑迂回的手段了。

光坐着也想不出办法,她决定到外面转转,散散心。

阿葡在房间里看书,最近都没看到他出去玩。NK轻敲几下他的房门,听到里面说“请进”。

“阿葡,你在看什么呀?”

书架上摆着《肠胃游记》《80天环游人体》《军事理论丛书》等名著,他把放在面前的那本书封面翻给她看,是《旧时代通史》。

“闷在这看书多没意思,走,跟我出去透透气。”

他摇摇头:“不,读书让我感到充实。我真后悔当初在图书馆下面的时候没有多读书,白白浪费了大好时光。”

他这话让NK不由地正眼打量他,她记不得自己上次正眼看他是什么时候了,只能说他气质有了很大变化。

过去的他纯粹而又张扬,湖水般的蓝眼睛里盛满与世无争的洒脱。如今那份洒脱不见了,反倒多了几分与年龄相符合的稳重。

就连他说话的声音,也没以前那么大了:“之前我不会看眼色,读了这么多书后大概有了点自知之明……我和糖球其实是多余的存在,对吧?我们对这个家没做出什么贡献,纯属吃白饭的。果然它是因为不被需要,所以才会主动离开。”

“嗐呀,你想这么多干什么,我们是朋友啊。”

“这样吗?”

NK坐在他桌子上,一只手搭在他椅背上。她穿的是黑背心,略微一弯腰,领口就开得很大。

他变得局促不安起来,脖子一缩,躲开了她来摸他头的手。

她有些好笑:“害羞什么,以前你还经常抱着我不放呢。”

他脸腾地红了:“那都是我不懂事啦!太羞耻了,不要再说了。”

“那我问你个问题,有什么办法能兵不血刃地杀掉一个细胞?”

“下毒怎么样?”

“下毒?”

“对,下毒。”阿葡举举手里的书,“这是旧时代混乱期经常用到的暗杀手段。”

NK思索片刻,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怎么让他喝下陌生细胞给的饮料呢?”

“也是哦。”他陷入沉思,突然一拍手:“有了!如果说这杯酒是皇帝赏赐的呢?”

“对啊!”NK跳到地上,兴奋地直跺脚:“假托皇帝的名义把酒给他,那他不喝也得喝。”

看她高兴,阿葡也开心起来。

“话说回来,你还想当将军吗?”

“嗯,我想让自己变得有用起来,所以给自己定的计划是上午看史书,下午看兵书。”他攥紧拳头:“下次再遇到那家伙,我一定要打败他!”

“好好加油。”

方法选好了,至于用什么毒,NK思来想去,决定用穿孔素。

通过夜间出行,NK成功搞到了一小瓶。她上学时有门实验课就是鉴定穿孔素的真假,而且是必修的,因此能够确定这是真货。

NK为那场舞会选了一套黑色直身开叉裙,把那瓶穿孔素用绑带绑在了大腿外侧。裙面是镂空蕾丝,面料上有暗花点缀。

首领选了套藏青色的礼服,早上起来发现自己不知怎的睡落枕了,没办法回头。NK故意逗他,总是在他后面喊他。

每次他习惯性地回头,都会疼得龇牙咧嘴:“你不要再闹了,真的很痛哎。”

NK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他恨得牙根痒痒:“你最好别出什么事,否则到时候我第一个来笑你。”

她做了个鬼脸:“我可不会像笨蛋一样睡觉睡落枕。”

下车前她还特地转了转脖子,表示自己很健康。

入场后她问他:“这次舞会的主题是什么?”

“看到那个橙色头发的细胞没?她是从中脘区搬过来的贵族,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一家之主。也算有头有脸,即将进入这里的社交圈。她第一次参加下脘区的舞会,本次舞会可以说是为她办的。”首领压低声音说:“听说她是前任家主的情妇,所以大家都很看不起她,打算给她个下马威呢。”

那女子无疑是全场的焦点,她穿着细吊带露背式半长裙,左侧用纱堆成一朵玫瑰,裙子的颜色是热情而奔放的火烧云。橙色细高跟鞋上绘着复杂的花纹,正灵巧地行走周旋于众细胞间。

NK远远地看着她,无意中两个细胞对上了视线。那女子的目光很是锐利,看得NK心头一颤,虽未上前与她交谈,但料想她应是个不凡的人物。

因为脖子疼痛的问题,首领只能往前走,要返回得整个身子转回来。一个侍者撞到他身上,酒洒到了他衣服上。

“我擦……干净就行。”首领硬是把爆到一半的粗口改成了一句话。

那侍者连连道歉,舞会的主人也走了过来,请他去更衣室换一套干净的衣服。NK留在原地,一边啜着手里的马天尼一边等他。

区长出现在她视野里时,她的手着实抖了一下。

他径直向她走来,也没有行礼:“这位女士,我似乎在哪见过你。”

“这位先生,我想我们素未谋面。”NK不动声色地手拿扇子翻来翻去,表达的意思是“你太讨厌”。

她打赌他绝对看得懂,但这个时候装傻是最好的选择。

区长呵呵一笑:“是吗,那还真抱歉,是我失礼了。”

“阁下恃着自己是武将,就能随便骚扰女士吗?”

“不敢不敢。”他摆摆手:“这位女士倘若赏脸,我们不妨做个朋友。”

他好像没有认出她来,NK临时改变了主意:“那你愿意请我这个朋友单独到包厢喝杯酒吗?”

“在下正有此意,请跟我来。”

NK计划着找机会把毒下到他的酒杯里,虽然这么做她嫌疑很大,但她不介意舍弃现在的生活去逃亡。

她左手的食指下意识摩挲着右手的钻戒,心想她倒也真舍得。

这家酒店的包厢是封闭式的房间,路过一间打开着的包厢,她看到首领穿着纯白色的礼服坐在里面,招手让他们进来。

她有些意外:“你这么快就换好了?”

区长微笑着说:“有更尊贵的客人邀请你了,看来今天我没机会请你喝酒了。”

他向他鞠了一躬,退出了包厢。

“你干什么啊,不帮忙就算了,还把他放跑了。他本来就不经常参加舞会,你知道这个机会我等了多久吗?”

NK有些生气,虽然事先没和他商量好是她的错,但他也不能就这么把他赶走了啊。

他静静地看着她,说:“你想杀了他。”

“那还用说吗。”她沮丧地在他身边坐下,“你在想什么啊,担心我完成复仇后会离开你是吗?”

他捧起她的右手,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NK忽然想到他不是落枕了吗,这脖子未免也太灵活了。

世界上和首领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是……

她咽了口唾沫,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甩开他的手,冲过去想开门逃跑,门从外面被拉住了。

她听到区长那混蛋的笑声,果然是他和皇帝是串通好的,搞不好首领的衣服会被泼脏也是他们的安排。

NK转身准备和他决一死战,皇帝懒懒地站了起来:“我想看看你会用多长时间才能发现我不是他。”

他舔了舔嘴唇,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十分镇定,从裙下拿出了装穿孔素的小瓶对着他:“别过来。”

他置若罔闻,逼得她后退,背抵在门板上。他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踮起脚在她耳边低语:“你以为这么点穿孔素,能够杀死一个高级癌细胞?”

是啊,她也知道这点,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无力感渐渐涌上了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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